柳若烟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,仰起苹果般红扑扑的脸颊,“那算魔族吗?魔族最厉害的年轻人是谢无遥,可以说大师兄、越宗主还有他这三个天才联手都打不过谢无遥呢。”
  话题被转到魔族的头上,大家沉默了一瞬间,有人问:“谢无遥是谁?”
  “这你都不知道?”旁边的修士惊呼,“谢无遥啊,那个横空出世、一统混乱三千魔域的白发魔尊!”
  “白发魔尊!懂了懂了,今天第一次知道他真正的名字。”大家对谢无遥的外号比对他的本名要熟悉地多。
  近两年,但凡提到魔族,各自宗门家族的长老都会一脸惊恐地提到白发魔尊这个魔。
  四年前,他迎着寒风踏着冷雪,从黑暗的瘴气森林走出来,以一己之力战群魔斩众生,搅得整个魔界不得安宁。
  幽暗的血月之下,险峻群山之巅,他面无表情,一身黑衣,负身而立,睥睨天下。
  谁也不知道一直混乱的魔族出现了这样一个魔是好是坏,因为白发魔尊虽然残暴不仁,但似乎从来都没有打算联合众魔进攻修仙界。
  不,何止是不联合,他就像一个无情的杀戮机器,所到之处千里不留行,许多魔人因为他的到来血溅满地、族人尽灭。
  没有一人能在他身边待的时间超过三天,因为他杀人从来不会考虑自己与对方的情感,他考虑的只有自己喜不喜欢。
  大家一边庆幸白发魔尊只在魔界乱杀,一边又担忧万一哪天这只魔脑筋搭错了来到修仙界怎么办。
  此时,修仙界众人对白发魔尊的态度还只是观望,并没有多么惊恐。
  直到有一天,这个魔人真的跑出来了。
  他残忍屠杀了瘴气森林旁边的一个小村庄。
  里面上千口人类,不到半天,全部死在温热的血泊中。
  天地一片血色,寒风四起,惊鸟散尽。
  此事一出,举世震惊。
  大家终于将这个异军崛起的白发魔尊奉为修仙界的第一大公敌。
  近两年的许多修仙弟子都将斩杀白发魔尊这事儿奉为己任。
  不知道有多少人无功而返,然而更多的人还是死在无人问津的血月下了,大家对谢无遥的认知也便更加深刻——闲着没事儿不要惹他,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。
  联想到柳师妹说的三位天才联手也打不过谢无遥,大家都没有反驳,十分认可这个说法。
  “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将这个心腹大患杀死啊?虽然他也凝聚不了三千魔域的力量,可是因为他,有许多魔头团结在一块儿,谁知道这些魔头想要做什么!”
  “他们也想杀了白发魔尊,各位,我这儿有个小道消息,说是白发魔尊已经在魔界消失了有一段时间了,某个新出来的魔头暗算他、他才消失的。”
  “娘嘞,江山代有魔人出,各领风骚数百年啊。新出来的魔头又是什么啊,该不会比谢无遥还要厉害吧?”
  ……
  大家忧心忡忡讨论着,夜色逐渐幽深,月上柳梢。
  竹玉怜扶着柳若烟,让已经醉了的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,他慢悠悠呷了口秦淮春,漫不经心听他们的话语。
  他倒是听过一些白发魔尊的事迹,关于墨隐宫的。
  那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人体收藏馆,放了所有白发魔尊认为好看的肢体或器官。
  说实话,第一次听说有人收藏断肢残臂,一向变态的他都觉得有点过分变态了。
  这是什么魔啊,喜欢的东西还挺……重口味的。
  其他的事情他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,满春楼天南海北有各种各样的客人,他获得的消息并不少。
  但他并不在意,魔族和修士之间的斗争和他妖族有什么关系呢。
  真正需要在意的是——
  他低下头来,静静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小姑娘。
  *
  明亮的月光下,河水波光粼粼,摇曳了满船清梦。
  竹玉怜背着柳若烟,步姿慵懒,慢慢往客栈的方向走着。
  他承诺了她的师兄师姐,会将她安全送回客栈。
  柳若烟趴在他的脖间,极其有规律地一深一浅呼吸着,看来是真的睡熟了。
  一路之上,人声渐止,灯影漂淡。
  远处高大山巅刮来的冷风给初夏添了一丝寒意,柳若烟被冷得一激灵,浑身抖了抖,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。
  “唔……师兄,这是在哪里呀?”她揉揉眼睛,动了动下巴,乖乖地将下巴靠在那平滑的肩膀上,声音又软又糯,还带着鼻音。
  醉酒后关于背她之人的记忆,她就只想得起萧楚流一人了。
  浓郁的木香味儿扑鼻而来,她也没有发觉自己喊错了人,晃晃悠悠摆了摆腿,下巴亲昵得蹭着那鲜红色的衣衫。
  “师兄,好想你啊。”她依赖地抱紧了竹玉怜的脖子,脸紧紧贴在他白皙纤长的侧颈上。
  竹玉怜沉默片刻,扬起唇笑了笑,妖异眉眼之中划过一丝隐晦复杂光泽,声音却委屈巴巴:“主人,我不是萧楚流哦,你说过我比萧楚流要厉害的,怎么能认错我?”
  “哦……那你是谁呀?”柳若烟伸出手来,玩弄着月下那圆珠玉润的耳垂,仔细摩挲,见其发红发烫,才后知后觉道:“你不是师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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