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使命召唤?”
  “我才不打无聊的游戏,”家入硝子手肘撑着侧脸,“话说回来,杰,怎么把自己搞成那样,淋点雨受点伤,至于在巷子睡着?也太不像你了。”
  灰原雄也沉着脸,严肃地说着:“是啊,夏油前辈,在陌生地方睡觉很危险的,万一碰上不怀好意的咒灵或者诅咒师,什么都有可能发生!!”
  夏油杰无奈地笑了笑:“这次是意外,不会有下次了。”
  “还有个事,”家入硝子表情稍显严肃,“你中伤咒术师这事已经传开了,上面正在拿处理意见,你回去跟夜蛾老师解释下,争取从轻处理。”
  “嗯。”
  家入硝子没过问他中伤术师的原因,恶劣如田沼之类,她觉得就应当得到教训。这点上,她相信杰有自己的考量。
  “回高专之前,”家入硝子缓声道,“我接到个1级任务,杰,你和我走一趟?”
  行走于田间麦垄上,饱吸春雨的泥土水汽过分,提脚时能感受到鞋底粘连的滞留感。
  夜间气温不到10度,家入硝子紧了紧衣领,缩着脖子从烟盒摸出支烟。
  “给我一根。”夏油杰忽然说。
  家入硝子用怪异地眼神瞧他:“不喜欢你抽烟的那位,分手了?”
  “就没在一起过。”
  家入硝子把烟递给他,附赠了枚白眼:“差点忘了,是你单方面暗恋,现在彻底死心了?”
  夏油杰拇指一错,清脆金属声响起,幽蓝火焰晃动着照亮小片,将他清瘦的手照的分明。
  “也不算吧,”夏油杰吞吐着烟雾,声音似乎随之变得缥缈,“只是暂时分离,为了我光明平坦的前途。”
  “这什么狗屁原因,”家入硝子嘟囔了句,“依我看,她就是不喜欢你,尽早结束吧,你俩是没有未来的,杰!”
  夏油杰弹了下指尖橙红火点,微弱光芒仅照亮他高挺的鼻梁,和唇角若有若无的弧度。
  “我看见了我的未来,的确与他无关,”他朝硝子偏了下头,像是说着玩笑话,“会英年早逝。”
  家入硝子无语:“想清楚,你可是在对一名医师讲话,我很确定,直到上个月你在我这治疗完毕,绝对是健健康康,没有半点病痛。想趁早退休、结束咒术师生命,还真有点难。”
  夏油杰耸了下肩膀。
  “话说回来,你以为自己病了也正常,这属于心理作怪,”家入硝子给他解释着,“悟叛逃这档口,大家心里都不好过,心理状态不佳就会体现为身体不适,但这都是暂时的,要不了两天你就活蹦乱跳,身体倍棒。”
  “硝子。”
  “嗯?”
  夏油杰低低笑了两声:“你心理咨询证考下来没,讲得还挺有道理。”
  家入硝子眯了下眼,一时不确定他是夸赞她说得好,还是嘲讽她无证上岗。
  不过不重要,她拍了下同期肩膀:“努力也做了,悟也见过了,没有遗憾和误会,是时候回归正常生活了。”
  夏油杰沉默半响,缓缓开口:“硝子,你能接受吗?”
  “接受怎么样,不接受又怎样,”家入硝子的声调懒洋洋的,“无法改变的事情,思考太多只是徒增烦恼。”
  夏油杰没说话。
  香烟燃尽,家入硝子又摸出烟盒,刚巧,还剩最后两支。
  她大方地和同期分享:“还要不?”
  却意外遭到礼貌的拒绝。
  “一支足够了。”夏油杰把话讲得慢条斯理,单从外在和言语,很难发现他心情糟透了。
  家入硝子乐得收进囊中:“那是你没体会到尼古丁带来的快乐。”
  “我以为医生都知道尼古丁的快乐源于成瘾性。”
  “……闭嘴,”家入硝子甩脸色,“我很困知不知道,还不是因为任务太密集,不然谁乐意大夜晚的来这荒郊野岭!”
  “我以为硝子是想找个安静地方和我谈谈心,果然是我想多了。”
  家入硝子扯了下嘴角,满脸写着不痛快:“也有这方面因素啦,但任务也的确很急,必须走这一趟。”
  “夜蛾不是说这三天推掉全部其他任务,全力追查悟吗,硝子你完全可以拒绝这个任务。”
  “话是这么说,可是已经分配到我手上的任务,你觉得咒监部那群人会替我处理?”家入硝子埋头向前走,“他们嘴巴一张说任务推延,咒灵又不会听他们的话,这三天就老老实实不攻击,所以该出的任务还得出,该救的人还得救。”
  夏油杰淡淡道:“不救又如何,责任在高层,又不在于你。”
  家入硝子猝然停住脚步,不可置信的圆眼睛望向他:“杰,你认真的吗,那是活生生的人命!一级咒灵,真碰上了,非术师极可能死亡,这是能用‘要处理其他任务’搪塞过去的吗?”
  夏油杰被她的质问问住,才反应过来自己说出什么悚然的话语。
  认为猴子的生命无足轻重,用它们的死亡佐证追捕悟是一件错误的事情——他在想什么。
  猴子。
  他惘然的视线不知落在哪里,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称呼的……
  夏油杰低头,揉捏着鼻梁骨,眼睛用力闭了下:“抱歉,硝子,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  “我知道你是说气话,”家入硝子主动替他找台阶,“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,要是被夜蛾老师听到,绝对会让你思政课从一年级开始重修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