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条樱从娃娃山后露出半个脑袋,想了想,没发现哪里过分。
  “您是指哪方面?”她问。
  “他说走就走,我同意了吗!”
  五条樱试探性发声:“也许他真的有紧急的事情。”
  “真有重要的事情杰会不记得?”五条悟笑得杀气腾腾,“他就是在闹脾气,甩脸色,我才不会惯着他!”
  五条樱大气不敢出。
  五条悟越想越气:“不就是让他背了会,咬了两口嘛,有什么好气的,还真就走了,要不是他求着我会来见他吗,下次我绝对不会答应他任何事!”
  “那个,”五条樱纠结了会,小声嗫嚅,“悟少爷,我感觉他并不是因为这件事生气。”
  “你说,因为什么?!”
  五条悟站定于她面前,淬着火的六眼压迫感十足。
  吓得五条樱仓促避开视线,不断扑闪着眼睫,讪讪开口:“您,您说要长辈撮合我俩,”
  五条悟打断她:“我开玩笑的,记住你姓五条。”
  他的言辞中是强烈的疏离感,姓氏相同,血缘淡薄的远亲,他俩的关系仅此而已。
  “我知道,”五条樱咬了下唇,“昨晚叔父跟我说过,我很幸运,能被您看见,甚至以兄长自居……”
  她眼里盛满惶然,生怕被误会连忙解释道:“我并没有攀附您为兄长的意思,我没有咒力,我只是……”
  五条悟督促:“继续。”
  “听闻您对叔父说,让我自己决定嫁给谁,我真的非常感谢。”五条樱深深鞠躬。
  “这不算什么。”
  对他而言的确不算什么,一句话的事情,可对五条樱来说,是避无可避、随时可能引爆的炸雷。
  悟少爷扬言给她自由,便无人敢置喙她的婚事,隐隐不安的难题迎刃而解。五条樱希望尽她所能,给予微不足道的回报。
  她细弱的声音安定下来:“悟少爷,他是从您说长辈撮合我们时不高兴的。”
  “你是想说他喜欢你?”五条悟嗤笑道,“就算他见不得你嫁给我,那也是因为小喵,而不是你。”
  五条樱猛摇头:“我不是这个意思,我想说的是,悟少爷,他喜欢的人是您。”
  “杰当然喜欢我。”五条悟自信满满。
  他回答的太坦然,五条樱觉得他没理解自己的话,于是皱着眉,嚼文嚼字纠正道:“我指的不是广义的好感或感兴趣,而是狭义的,容不下第三人的,”
  迎着五条悟直白的表情,她尴尬地挤出那个字眼:“爱。”
  五条悟薅乱了她精心打理的发型,展露大大咧咧的兴味笑容:“小樱,你都没谈过恋爱,哪里懂什么爱不爱的,别乱说哇。”
  “我,”本能察觉到危险疯狂报警,她乖巧地把后半句咽下去。
  搭她头发上的手稍微温柔了些,大概是从利爪刺挠变成了爪垫摩擦。
  “我跟吉良说了,你还小,什么都不懂,最好过几年再考虑结婚大事,我果然没说错。”
  五条樱从善如流:“您说得对。”
  “小樱呐,我想起来有个东西忘了拿,我先走了,你自己吃饭回家。”
  话音未落,人影已然消失。
  说好的三个人一起去吃饭,最后只剩她一个人,五条樱半点没难过,独自出门逛街的时光必须好好珍惜。
  她提步走向垂涎已久的女装店,眼前一闪,熟悉人影又出现在她面前。
  “悟少爷?”
  “喏。”五条悟抬手示意。
  “嗯?”
  “衣服,”五条悟挠了挠头,“杰的衣服,给我。”
  没给夏油杰安gps,五条悟自然无法直接定位他的具体位置,他选择——
  拨通电话:“杰,你在哪?”
  “……在干活。”
  “没问你在干什么,问你在哪个位置,”五条悟低头整理衬衫褶皱,活泼声线昭示好心情,“地铁?学校?面馆?相谈所?这点时间,没走多远吧。”
  “我在春……”夏油杰止住话头,转而问道,“你现在要来找我吗?”
  “是啊,”五条悟欣然应和,“报定位,最多十分钟我就到。”
  夏油杰安静了两秒:“小樱呢,你不陪她吃饭了?”
  “和不熟的人吃饭有什么意思,还是和你一起比较好。”
  诸如此类的话语,夏油杰听过很多次,总会带起心湖浅浅涟漪,但这回他不想再稀里糊涂、抛开所有事情去找他。
  “我约了其他人,”夏油杰说,“悟,下次再和你一起。”
  “把那人推了不就行了。”
  夏油杰温柔的说着拒绝的话:“她已经到了。”
  “她?”五条悟捕捉到关键词,“刚见过小樱又去见其他女人?杰,你好好反思一下!”
  “是委托人,”夏油杰笑着说,“她等着我呢,先挂了,晚点联系。”
  五条悟不爽道:“行吧。”
  “不好意思,打电话耽误了会,”夏油杰上身微微前倾,礼貌性扬起唇角,“请问你的委托具体是什么?”
  坐在室内,女人仍戴着大檐帽和墨镜,只露出精巧下颌。
  她勾起艳红的唇:“最近有个讨人嫌的家伙,跟苍蝇似的追着我不放,已经到了影响我正常生活的程度了,我想雇佣你解决他。”
  夏油杰皱了下眉,总感觉表述方式让他不太舒服,但身为灵幻相谈所编外人员,被灌输了满脑子“客户即上帝”的职业操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