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良才讪笑:“打扰?什么话!你不是答应回归江家......”
  江渔嗤笑:“在江软白害死我父亲母亲之后?”
  江良才顿时面红耳赤,喃喃不敢出声。
  江古夫妇之死,江家有所怀疑,只是从没想过,始作俑者竟是看起来温顺善良的江软白!
  直播测谎后,隐居多年的江家族老蜂拥出山,毫不留情的审判责罚江良才一家。
  江良才这几天过得像个孙子!
  思及此处,他咬牙阴郁。
  该死的大哥,活着时,千方百计找他不快。现在死了,还陷他们一家于不义!
  还有族老们!何必紧揪此事不放!
  江软白的确做得不对,但活人总比死人强,难道堂堂高等瑞兽血脉者,还不如一个死掉的大哥?
  他深以为如此,却不敢开口宣出。
  见到江渔,见到江渔又拿江古夫妇之死说事,这些想法又冒出心头。
  江渔把他的情绪尽收眼底,嗤笑一声,径直走向江家祠堂。
  有人问:“江渔,你要拿走什么?”
  江渔从角落中找到江古夫妇的牌位,规规矩矩请下祭坛,收入随身空间,用实际行动回答他的问题。
  一位年过半甲的族老心中忐忑:“你真打算背离家族?”
  江渔偏头看他:“不然您让我跟江软白称兄道弟?”
  族老:“.......”
  江软白忍无可忍,两步上前,目眦欲裂:“我有什么错!!”
  江渔倏忽望向他。
  江软白已然不顾形象,像是要把这些年受尽的‘委屈’全盘托出:“冬天那么冷,他想吃酸李子,就让父亲去西街采购!岭山那么险,他测到文物,就让父亲只身前往!
  林林总总许多,我受不住!我实在受不住!我想小小报复一下他们!所以我把防护服剪了个洞,一个洞而已,平常只会大病一场,谁知道岭山那天会有异种!要怪只能怪他们!平时作恶多端,现在遭到报应!!我有什么错!!”
  他癫狂宣泄,气喘如牛。环视一周,族老无不神色复杂望向他。
  年纪最大的族老幽幽叹气,看着他,仿佛看着一个病入膏肓无药可医的病人:“江家按贡献点领取资源,你父亲资质平平,日常任务都无法完成。你们家原本应该顺位下排,但江古力排众议保下你们,时不时安排一些幼儿都能完成的任务,好让你父亲换取贡献点留在主家。”
  江软白立刻反驳:“绝不可能!我父亲怎么可能资质平平......”
  江良才早已羞红了脸,打断江软白:“别说了!”
  江渔神色晦暗莫测,平静开口:“江......我父亲的房间在哪里。”
  ·
  在西屋的角落。
  江渔推开木门,沉闷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,他抵住鼻翼,微微皱眉。
  这里潮湿阴暗,阳光要转好几个弯才愿意射入屋内,江良才当上家主后,继承了江古一切物品,仅有这间屋子,他死活不愿意进来。
  江渔迈过木槛,心底涌出一阵哀伤。他扶门而立,心想,这股情绪或许源于原主。
  于是不想让别人进来了。
  他让一众族老等在门外,连同江良才也禁止入内。
  循着本能,江渔拂过陈旧的家具,小心仔细的寻找。
  江古和他的名字一样,是个古朴的人,也很爱读书。江渔认出,很多家具都是仿古设计,细节非常讲究。
  木柜的书,大部分由他所著。江渔翻阅片刻,心中讶异。
  他是天才。
  这些书虽然不精,却依稀有了系统勘探的雏形。
  江古似乎秉着‘非瑞兽血脉者也能考古’的目的,想了很多办法。
  要是他们没死于那场意外,这些书籍或许将成为黑月首批仿古勘探理论。
  可惜天不许英才降世,江软白的‘小小报复’,泯灭了希望苗头。
  江渔离开书柜,来到书桌旁,极淡的眼眸微转,拉开书桌的抽屉。
  一本日记。
  本子破旧泛黄,纸张微微卷折,书皮略显模糊,想来主人常常摩挲。
  江渔翻开日记。
  江古一直有记录的习惯,倒是方便了江渔。
  这本日记记录了出事那年的事情。
  大多数都是江古研究勘探技术的心得,出过许多岔子,费了很多心思。
  偶尔几篇,记录儿子江渔的成长日记,从中看出,江古性格跳脱,带儿子属于‘能活着就行’,没少被妻子责备。
  最后一篇记录于江古夫妇上山前夕,他发现岭山有文物痕迹,打算用新研究的方法,在不动用兽化能量的情况下,发掘文物。
  ‘这次上山,江渔死活要跟着,幸好碰到小白。小兔崽子最喜欢跟他玩,其实人家都不爱搭理他。
  要是这次试用成功,江良才那小子不得笑死,他也能发掘文物了!
  唉.....不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这人年纪轻轻死臭个脸,越大越不亲近了。希望真如阿树所说,只是更年期到了。’
  阿树便是江渔生母。
  这只是一次很普通的发掘,与以往每次发掘一样。
  他们没想过自己会死,更没想过害死自己的人,是最亲近的家人。
  江渔合上日记,来到门外,看到满眼怨恨的江良才和不甘愤懑的江软白。
  江古日记里的弟弟,安静、沉稳、善良。所以到死都想不到,他疼爱的弟弟早已对他恨之入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