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早知道千金楼第九层有隐情,因为只有这一层,老板从来不允许任何人踏入,就连他自己经过这一层都会快走几步,唯恐避之不及。”
  第五君趁玄十听得认真,飞快伸出爪子盖住他面前的瓜子,紧紧攥住,拖了回来。
  齐释青没忍住,嘴角抽了一下。
  玄十一低头,才发现他的瓜子没了,耳边传来了嘎吱嘎吱嗑瓜子的声音。
  第五君跟只仓鼠一样咯吱咯吱,根本不理玄十,一双圆眼睛只瞪着齐释青:“然后呢?”
  玄十:“……”
  齐释青低笑一声,继续说:“那天我终于摸进来,发现里面把守了众多仙门弟子,而就在这间密室里,捆了两个堕仙。”
  玄十的茶杯,和第五君的瓜子,都磕在了桌子上。
  第五君先回过神来,抢着问道:“你是怎么绕过那些人进来的?”
  “绕过?”齐释青皱眉看着他,不理解道:“为什么要绕过?”
  第五君也不懂了:“不是很多人把守在外面吗?你不得绕过他们才能进来密室啊。”
  齐释青微微扬起下巴,眯起眼睛俯视第五君。
  “我没有绕,我把他们全打晕了,正大光明进来看的。”
  第五君震了一下,然后连连点头:“哦哦……”
  玄十:“……”
  他看向齐释青,严肃地问:“把守的仙门弟子,都是哪家的?”
  齐释青似笑非笑,话音听不出情绪:“把守的弟子,来自两家。一家是见剑监,另一家是斧福府。”
  “什么?!”玄十压着声音喊道。
  第五君不由地张开了嘴巴。“榴莲、榴莲三结义的门派,这不就……”
  “不对,没有玄陵门。”第五君赶紧补充道。
  齐释青唇角终于勾起一抹冷笑。
  “若说是没有玄陵门,我是不信的。”
  玄十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,抬头看向天花板。
  齐释青见玄十的动作,哼笑一声,点了点头。
  “没错,进那个密室的暗门机关,是玄陵门的手笔。”
  第五君听得心脏砰砰直跳,手脚冰凉,唾沫咽得格外响亮。
  齐释青不动声色地把第五君杯里冷了的茶水倒掉,又倒了一杯热的推过去,继续说:“但有意思的是,掌门对此不知情,长老也不知情,整个玄陵门都不知道银珠村的赌坊里有个密室,用玄陵门的机关藏了两个堕仙。”
  “我一踏入这里,便知这不是我一个人能料理的事,只看了一圈,就出去分别传信给三家掌门。”齐释青微仰着头,回忆道。
  “我出去传信到回来不过半个时辰多点。等我回来的时候,千金楼已经乱成一团。”
  “血像是瀑布一样从楼梯上流下来,第九层已经没有一个活人,所有的仙门弟子全死了。”
  齐释青停顿片刻,室内听到第五君和玄十紧张的呼吸声。
  玄十问道:“那两个堕仙呢?”
  齐释青说:“也死了。但并非死于走火入魔,和楼上的人魑完全是两种状态。”
  “我看到他们的时候,他们仍然保有神智,只是被拔掉了舌头,拴在墙上动弹不得。”
  第五君艰难地做了一个吞咽动作。
  齐释青又说:“这一层的所有人,都死于割喉。而那两个堕仙则是被砍了头,身首异处。”
  听到这句话,第五君身子一震,浑身血都凉了。像是为了攒一点力气似的,他悄悄在桌下把拳头攥了起来。
  玄十倒吸一口气。
  “斩首一向是处决堕仙的手段,而对那些弟子,割喉……恐怕只是图快,实在是太残忍了。”
  顿了顿,玄十又说:“我想起来了,六年前的那个时候,斧福府和见剑监说走失了一批弟子,四处寻人来着。”
  齐释青颔首。
  “在我传信后不久,斧福府的掌门柳相悯就来到此处,先把他家弟子的尸首带了回去。”
  他接着看向第五君。“而见剑监掌门陈世泊却在远行,然后偏巧碰到了齐归,给送回了玄陵门。”
  第五君抿起嘴巴,默不作声。
  齐释青看了他片刻,才转头对玄十说:“来给见剑监弟子认尸的,是陈飘飘。”
  玄十做了一个“哇哦”的口型,眼神不自觉地瞟向第五君,却发现第五君压根没在听。
  第五君撑着自己的下巴,陷入沉思。
  齐释青和玄十都耐心地等他沉思完毕。
  过了好一会儿,第五君抬起头来,皱着眉问道:“少主,你是如何判断那两个人是堕仙的?”
  齐释青道:“那二人虽然看上去与常人无异,但与我对视不过片刻,便变得异常愤怒,想要攻击。他们被下了无数的禁制,然而灵力依旧极其强大,若非邪神之力,绝无可能。”
  第五君点了点头,说:“与我想的一样。”
  齐释青和玄十都盯着他。
  第五君摸着茶杯沿,缓缓道:“堕仙并非不能伪装成常人,反倒可能让人无法分辨。毕竟堕仙若是神智清明,只需要隐藏离奇高强的灵力即可,除此以外并无什么能让人瞧出来的破绽。”
  “就像那两个堕仙,如果不是在禁制下依然出手攻击少主,暴露了灵力,恐怕少主也无法断定他们就是堕仙。”
  他看着他们,继续说:“对吧,毕竟也有人会为了邪神之力铤而走险,自愿背负邪咒。为了天外灵力,不惜去赌自己能一直保有理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