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啊,斯内普教授已经死了,背负着所有的误解和仇恨死去了。只留给大家一个恶劣的形象,却从始至终都未为自己辩白一句。
  哈利落下泪来,他哽咽着,第一次饱含尊敬地叫了一声“教授”。
  “破特,在你终于知道把脑子里的废水从眼睛里排出之前,我希望你懂得点眼色,不要遮挡你可怜的老教授的视线。”
  依旧是熟悉的嘲讽的语气,哈利却再也生不出一丝叛逆与抗拒,三人组忙不迭地朝两边退开。
  “海伦斯怎么样?”
  画像斯内普皱着眉头,颤着声拼命探头朝海伦斯的方向看去。
  “并不是很好。”庞弗雷夫人沉重地说,“应该是经历了一场恶战,身上有不少伤口,肩胛骨的地方伤得最重。但更严重的是,她的灵魂……”
  “灵魂受损?又是钻心剜骨吗?我们能不能像上次那样治好她?”
  赫敏心急如焚地问,庞弗雷夫人摇了摇头,表情忧虑。
  “哦,孩子,我恐怕这是比钻心剜骨更可怕的咒语造成的……”
  旁边的画框里传来哐当哐当的响动,画像斯内普焦虑得几乎像要突破画纸,冲到妹妹身边一样。
  麦格教授握着海伦斯的手,碧绿的眼睛盈满了泪水。
  “西弗勒斯,你放心,我一定会信守承诺,竭尽全力照顾好海伦斯。”
  她的态度和昨天与斯内普校长对峙时义愤填膺的样子判若两人,哈利疑惑地看向她。
  “教授,难道你之前就知道……”
  麦格教授微微颔首:
  “阿不思向我透露过部分内情,哈利,如果你也了解其中的原因的话,届时请你同我为一起为西弗勒斯正名。”
  画像斯内普教授还是定定地遥望着妹妹,仿佛他们交谈的不是自己。
  哈利心里百味杂陈,斯内普教授是个标准的斯莱特林,骄傲而自我,深沉又缄默,面对恶意揣测和诽谤误解,从不屑于浪费口舌。
  哈利从他留下的记忆里看到,斯内普教授曾要求邓布利多教授隐瞒他的真实一面。后来他改变了主意让邓布利多教授暗示了麦格教授,大概也是为了他最心爱的妹妹再来这个世界上时,不顶上一个伏地魔走狗的妹妹的恶名吧?
  那股扭曲的痛苦的情绪又开始撕扯着哈利的心,他不断地祈祷,希望海伦斯能平安。
  “她醒了,她睁眼了,感谢梅林!”
  麦格教授小心地避开海伦斯的伤口,把瘦弱的女孩抱在怀里。哈利的心底爆出巨大的喜悦,但在那双同斯内普教授一模一样的黑色眼睛看向他时,心中一悸。
  隐隐感到背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,直照得他如芒在背。哈利猛的跳起来,手忙脚乱地拨开重新围上来的人群,为画像斯内普教授留出看向妹妹的通道。
  海伦斯的目光迷茫,眼睛扫过杂乱不堪的霍格沃兹城堡内景,以及伤痕累累,灰头土脸但笑中带泪的众人。
  她从麦格教授和韦斯莱夫人关怀的脸开始,逐次朝人群里一个个找去,却寻不到最为牵挂的那个身影。聪慧的少女瞬间明白了什么,垂着眼睛,低低地说:
  “看来你们的战争胜利了,”
  她好像在笑,杏眼里却水光粼粼。泪珠像雨滴一样滴答落下,溅起一朵朵小水花。
  “可是我也没有哥哥了……”
  海伦斯的语调平淡,没有任何起伏。这句简简单单的陈述,像一面凹凸不平的石头,并不锋利,却磨碎了所有人的心。
  麦格教授流着泪,把她紧紧搂在怀里。海伦斯强撑着身体站起来,跌跌撞撞走到旁边的画像前。
  “哥哥……”
  她抬起手指,想触碰斯内普教授的脸,却只碰到了冰凉的玻璃。
  “我在,海伦斯,我一直都在,我会永远在这里陪你……海伦斯,不哭。”
  画像斯内普教授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,举起自己的手臂,同海伦斯伸出的指尖放在一起。在哄人这方面,一如既往的笨拙。
  第355章 缄默的告别
  没有歇斯底里,也没有痛哭流涕,海伦斯平静得像落入海里的一滴雨,只漾起碧波毫厘,便了无踪迹。
  “带我最后见见他们吧,那些在战争中牺牲的人。”
  她的声音轻的像一片羽毛落在地上,又重得如雷霆万钧敲在众人心里。
  “不,海伦斯,你现在需要静养。”
  庞弗雷夫人扶着海伦斯的手,想把她拉回床垫上躺着。
  “没有必要了,夫人。在我到这边来之前,一道索命咒击中了这里。”
  少女迎上一双双担忧的眼睛,抬起手指向自己的胸膛。
  “我不知道自己未来将何去何从,但是感谢梅林,至少在我离开之前,给了我最后一次同你们相见的机会。”
  赫敏和秋抱着海伦斯的胳膊啜泣,海格大声擤着鼻涕,弗立维教授涕泪交加。
  “不会的……你既然还能站在这里,一定不会有事的!谁也不能把你从我们手里夺走!”
  麦格教授搂着海伦斯饮泣,苍老的脸上写满了决绝。她握紧了手里的魔杖,一副随时要同死神搏斗的模样。
  一抹温柔的笑从海伦斯的唇角绽开,如同折翼的蝴蝶竭尽全力舒展着自己绚丽的翅膀,凄美又迷人。
  “没关系的,即使没有奇迹,我也能同大哥哥和其他朋友一起探索死亡的奥秘,没有好怕的。能在最后的时候同大家好好告别,我已经少了很多遗憾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