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禁让她觉得,这事儿越来越有趣起来。
  只是黛玉觉得有趣儿,宋夫人可不这么觉得。她这会儿满心都是懊悔,自己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呢?
  可惜黛玉哪里会给她时间,让她去仔细地圆谎。
  “说说吧,还望宋夫人能明白,同为女子若菲必要,本官可不愿意对你用刑。”
  黛玉敲了敲自己桌上的账册:“毕竟,宋夫人你也是有一份功劳的。”
  但你若不实话实说,这份功劳可就会变成,你诬陷他人的罪证。
  黛玉将隐藏的意思说得明明白白,宋夫人更加地慌张起来。
  她的鼻尖已经冒汗,宋夫人胡乱的擦了两下,原本周正的香粉这会儿早就滚成一团,再这么一擦,活了两块儿泥出来。
  黛玉自然给对方足够的思考时间,可是却不能一直等待对方,看着宋夫人死鸭子嘴硬的模样,黛玉也放弃了自己的耐心。
  “既然宋夫人不说,那么……”黛玉刚想说,要把宋夫人交给素盏,就听宋夫人突然嚎了一声。
  “我说。”
  莫名被打断自己的话,黛玉有些不舒服,好在对方已经开口,她便递给琉璃一个眼神。
  琉璃早就准备好笔墨,听到对方说话便开始记录,这种口供等下还得让对方画押。
  宋夫人心知瞒不过,这一会儿是真的欲哭无泪。自己当初怎么只有猪油蒙了心呢?
  “这件事情,是你的二舅母王夫人教我的。实话说,如意坊并非是我一人的产业,而是我王子腾夫人,还有她的小姑子王夫人,我们三人的。”
  这话一出,黛玉涑然一惊猛地站起身,两步走到对方跟前,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问道:“你说的是真的?”
  宋夫人点点头,眼神中满是希冀:“那可是你的二舅妈,你不能够不管她,不然我宋家要株连三族,你外祖母家也跑不掉。”
  这一句话,让黛玉一身的血液,变得冰凉刺骨。
  琉璃眼见着黛玉面色不好,立刻上前扶住对方:“主子。”
  而就这一会儿,出去取口供的水豫宸也正回来,却见到自己的青梅脸色苍白,摇摇欲坠,她脸色一变。
  “玉儿。”水豫宸一个箭步冲了进来,从琉璃的手中接过黛玉,眼见着她脸色苍白,心跳如鼓,立刻从怀中取出瓷瓶,倒出一丸药塞在黛玉的口中。
  这药物自一股异香。似兰非兰,似麝非麝,泼一段清幽之气,让人闻到便觉得耳清目明。
  正是王太医用金香玉液所炼制的金玉丹,他刚让王太医验伤。对方顺手交给他,让带给黛玉,不承想这一会儿便用上了。
  这丹药入口之后直接化为一股津液,黛玉只觉得气息内敛,神智一清她回过神,看向水豫宸:“梓睿。”
  水豫宸单臂撑住黛玉,另一只手则牢牢扣住她的脉搏:“你且安心,不管什么事情有我呢。”
  此时他尚且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,但水豫宸还是向黛玉保证,他用看死物的眼神,望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宋夫人。
  “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,否则你不会想知道后边会发生什么。”自第一面起,水豫宸就对这一位宋夫人充满了恶感。
  如今对方竟然气得自家心上人这样,若不是为了要将案子查得水落石出,以水豫宸的脾气早就一窝心脚上去了。
  “你是关心则乱,你不想想,以王夫人那一点能耐,哪里会被她看得上。要说和王子腾夫人有关,倒是可能,贾政那个小官纵然是背靠荣国府,宋司道那个人也看不上他的。”
  这话倒不是水豫宸为了哄黛玉开心,而是实话实说。
  首先宋司道乃是清流,就算是私底下有所勾连,荣国府早已日暮西山,贾政又是不袭爵的二房,根本就没有让宋司道另眼相看的价值。
  至于说因为黛玉因此给二房一些好处,这种倒是可能。但是拉着对方一起做生意,还是做这种掉头丧天良的,那是绝对不可能会出现的。
  因此水豫宸不过听了一句便心明白,这宋夫人口中就没一句实话,当下看向琉璃吩咐:
  “宋司道那儿已经招供了,这件事情最开始是以他为主,后来的时候加上了王子腾一股。
  王子腾将他引荐给大皇子,后面收买官员的,也是大皇子那一边的意思。”
  黛玉这会儿冷静下来,不禁脸上一阵飞霞,自己的确是关心则乱了。
  不过若如此说起来,岂不是说这宋司道和王子腾,最开始的时候就是大皇子的人,但是他们明面却在支持着太子。
  “让你诬陷三皇子的是王子腾夫人?”黛玉冷静下来,很快便将着其中盘根错节的背后分清。
  宋夫人这会儿像是濒死的鹌鹑,趴伏在地上微微颔首:“是。其实之前王子腾夫人便劝过我,说如今京城之中形势纷乱,不如赶紧撤手。
  是我一时贪心,她又劝我,若真是有一日事情暴露,便咬出三皇子将水彻底的搅浑。
  似这个案子,一旦由普通案件变成了涉及夺嫡党政,是真是假就未必能说得清楚了,因此最终大多判个流放了事。”
  学起王子腾夫人对她说的那些言语,宋夫人说话突然流利起来。
  不得不说,王子腾夫人在远见之上,远超跪在地上的宋夫人不但及时撤手,更是劝诫宋夫人。
  这些年因为三位皇子各自争锋,因此不少的官员都因或这、或那的理由而遭受贬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