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清见他蔫哒哒,知道这小胖老鼠有口无心,也不是在撩,而是心绪不宁,随口就说了。
  他伸手捏了捏这小胖老鼠,道,“那走吧。”
  氤氲的水池里,上清泡在池水里,头靠在池壁上,闭目养神。
  宽阔得能容下三五只麒麟的水池里,一道矫健的身影如一条小银鱼一般,哗啦哗啦地从这头游到那头,又哗啦一下子游回来,直游了十几个来回,热得不行了,才爬出来,冲了一遍凉水。
  多宝凉快了些,又跑去池子里,挽住师父的胳膊,将脑袋靠在上清肩头。
  上清胳膊一伸,将人搂进怀里,温柔地问道,“还担心呢?”
  多宝闷闷不乐地嗯了一声,随后又摇了摇头,“也不是担心,唉。”
  与其说担心兽族,倒不如说,飞羽一族在这件事里面扮演的不光彩角色,叫多宝挺震惊的。
  从前上清教养他,倒也不是一门心思把他养成傻白甜的,各种阴谲鬼魅之事,师父也给多宝讲了不少。
  他向来是知道人心复杂多变的。
  只不过,知道是一回事,亲身经历,就是另外一回事了。
  虽然这次也不算亲身经历,但是好歹他在不灭火山之时,亲眼看到飞羽一族生活艰难,一力供养凤族,日夜劳作,很是辛苦。
  在他心里,飞羽一族,一直是备受欺凌和压迫的小可怜形象来着。
  如今听说小可怜并不可怜,反而善使阴谋诡计,这叫多宝如何能不长吁短叹地感慨呢。
  上清听了多宝讲述,真是哭笑不得。
  只是他也没趁机教徒弟些什么,只默默陪在他身边,揽着这个小胖老鼠安静地待了一会儿。
  一夜无话,第二日一早,天还蒙蒙亮,三清就各自收拾好了东西,安静地上了马车,腾云驾雾间,天马驾着车升至半空,须臾远去了。
  多宝掀开帘子,回头远远望去,只见朝霞之间,一只巨大的白色麒麟伫立云端,身上漫出五彩霞光来,遥遥对着他们车架的方向点了三次头。
  第63章
  三清心有所感, 也各自回头来望。
  离别无言,也只目送罢了。
  直至云雾上涌,距离拉远, 什么都看不到了, 几人才各自回转身来。
  坐在前方驾车的元始一抖缰绳, 发出大声的吸鼻子声音,还用袖子抹了抹脸, 又很快放下。
  多宝听得心酸,眼圈儿一下就红了。
  他二伯匆匆与心上人告别, 想哭又不敢哭, 好可怜啊。
  正坐在马屁股后面驾车的玉清仙君:这天马臭不臭?赶路途中会不会突然拉屎?我要不要遮掩一下口鼻?嗯,这样姿势好像有些不雅……算了, 等下歇息的时候,给自己做个面罩吧!不过今晚不用睡野地了嘿嘿嘿……
  上清对太上道,“大哥, 我有件法器没做完, 先回屋了, 具体往哪边走, 您跟二哥商量吧, 我都成!”
  太上点头, “你去吧。”
  上清便又去看多宝, 想问问徒弟要跟谁玩儿,结果没等他开口, 多宝便机灵地道, “我跟着师父。”
  他二伯心情不好, 估计大伯是要哄一哄劝一劝,安抚一下的, 他这个小辈儿就别跟着瞎掺和啦。
  上清点点头,才要带着徒弟走,却又被太上拦住了。
  老仙翁丢出两堆储物袋来,道,“这是昨晚始麒麟遣人又送来的,我分了分,这些给你,这些多宝拿去玩儿,都收了吧。”说罢又重重地叹息一声。
  这一声叹息,是为着事事妥帖的始麒麟。
  这般心性,早晚熬干了自己的心血去,岂能有个好结局?
  元始在前面回头,可怜巴巴地道,“大哥,有没有我的呀?”
  多宝一听,只觉得他二伯都快哭出来了,连忙收起储物袋,连师父那堆也抱走了,对上清挤眉弄眼地道,“师父我们回去吧,我想看看您做法器!”
  上清不知他家小胖老鼠心里又想什么古怪念头呢,不过他也懒怠看他二哥撒娇起腻,带着多宝往马车里走,随手拉开一道门走进去,里面便是宽敞阔亮,摆设整齐的套间。
  里间是寝居清修之所,外间是闲散之地。
  还配备了一个独立的沐浴之处,地方也十分宽敞。
  比之上次金车上狭小局促的空间好上太多了。
  若非那金车乃是天道所赠,意义不同,真真是比不上始麒麟自己做的这一辆。
  多宝把储物袋拿出来放在上清身边,叫师父翻看,自己里外跑了几趟,又收拾一回,把各处打扫得纤尘不染,寝居和各种器物也换成师徒两个常用的,这才跑去上清身边坐下。
  “师父,始麒麟又送了什么来?”
  他见小公子已经给师父摆好了桌案,又将杯盏果品也摆好了,一切都是合着上清心意来的,便安心坐定,凑到师父身边看热闹。
  上清心里琢磨,应该再做两个傀儡来,免得他家多宝每次都做这些杂活儿。
  即便多宝忙前忙后很开心,他也舍不得。
  他随手拿了一个储物袋给多宝,“里面好多麒麟鳞片,挑挑看喜欢的颜色,叫你二伯给你磨一身铠甲出来。”
  多宝接过来一瞧,嚯,透明的,乳白的,墨黑的,五彩的……密密麻麻堆叠在一起,宝光四溢,数不胜数。
  他惊讶地道,“怎么这么多鳞片,是在战场上收集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