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这里白竖稍稍松了一口气。
  迟牧就一直在观察白竖的反应,怎么不可能他在想什么。白竖忘了一件事,那就是哪怕迟牧不提傀儡蛊的事,这些罪行也够他喝一壶了。
  是绝对可以判处死刑的。
  白竖必须死,但绝不是现在。
  怀着挑逗濒死猎物的心态,迟牧终于徐徐开口了:“朕已提前调查,知道诸位爱卿所提,皆为事实。”
  白竖见状立马跪了下来,含着眼泪呜咽道:“臣自知罪该万死,但臣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,绝无异心,还请陛下明鉴!”
  北国已经答应过他!只要他的命还在,一切都还有机会!他还能东山再起!
  迟牧冷哼一声。忠心这种事……谁说了能算数?就算是把一个人的心挖出来,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心。
  “你的忠心……”说到这里,迟牧脸上浮现出一道意味不明的笑容。
  他刻意微微加重了“忠心”的语气。
  “我自然会去鉴定。只是你祸乱民生,贪污无度,这也是因为对朕忠心吗?”迟牧将目光抬到空中,望着大殿内高耸壮丽的天花板,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  “臣自知财迷心窍,但请皇上看在臣多年为陛下任劳任怨的份上,还请息怒。”白竖将头磕在地上,发出沉闷地响声。
  待白竖再抬起时,白凉凉发现他竟然主动将自己的头磕破了,些许鲜血顺流而下,滑到他的鼻根。
  白凉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。
  你管“给迟牧下蛊”叫“忠心任劳任怨”?他今天长见识了。
  “既然你已承认自己的罪行,朕就随你的愿。来人啊。将白竖即刻关入刑部大牢,不得延误。”迟牧慵懒地下达命令。
  随着他的命令,四周随时待命的士兵们立马动身。
  “臣——谢陛下圣恩,甘愿领罚!”白竖心里一喜,连忙磕头行礼。话音刚落,他就被数名士兵半拖半拉地押下去了。
  阶梯上的大臣们面面相觑。
  陛下竟然没有判处白竖死刑?只是关入大牢?
  连白凉凉也向迟牧投去不解的目光。
  在白玉被打入天牢之前,起码还挨了一顿板子呢。他爹明明是一切的罪魁祸首,现在却只是打入监牢?想想就有点憋屈。
  迟牧察觉到他的目光,伸出手安抚着白凉凉的小脑袋。“别急。”
  “他们的报应……”
  迟牧微微一笑:“已经来了。”
  第二十章 黑化暴君的小哭包(20)
  白竖被士兵们送进了囚车。
  他的官服早已被剥去,换上了破烂肮脏的囚服。他的脖子和双手,被套上沉重的木枷,他的双脚被拴上了冰凉的铁链。
  此刻正是一天中街道最熙熙攘攘的时刻,押运白竖的囚车在人潮攒动中驶向天牢。
  走过路过的老百姓们对此议论纷纷。
  “你们听说了吗?白家父子要倒大霉咯!”
  “这父子二人如今都下了牢,恐怕抄家也是少不了的。”
  “说来也怪,当今圣上怎得就留了他们的性命?依我看,拉出去砍二十遍也不为过!”
  “呸!真是活该!”有人朝着车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。
  以此为序幕,越来越多的人,当街对白竖进行咒骂,甚至还有几名大婶掀起一桶泔水泼了上去,人群中一片叫好。
  说来也巧,白玉当初被捆到刑场时,也是被这么一路打骂过去的,父子二人在民间的声望早就烂透了,如今的下场可谓是众望所归。
  “我呸!墨茶阁竟然是他们二人开的!亏得我还去过那么多次!”
  “难怪以前墨茶阁的主人遮遮掩掩,我们一直不知道到底是谁,直到被查封后这才被揭露出来,原来是这两狗东西!”
  食物残渣从头滑落在身边,肮脏的浑油淋在全身上下,白竖抹了一把脸。
  像市民们这样过激的行为,在押送犯人的途中是不允许的。以免有人浑水摸鱼,前来行刺或者是截车救人,但是今天的官兵们却没有对此阻拦。
  那必定是上面的人下了命令。
  至于是哪一位……还能是谁?当然是迟牧啊。
  故意下达命令,允许平民靠近囚车,不就是为了在大庭广众下羞辱自己吗?
  白竖冷笑一声。在他眼里,这些贱民的行为无非就是因为无能而泄愤罢了,根本翻不起什么花样。
  只要自己还活着,只要迟牧不下令杀了自己,不废了自己,哪怕是被抄家都无所谓,他迟早会有能力重新站起来。
  官兵们的效率很高,他很快就被送达了天牢。士兵们似乎是嫌弃他身上的油腻味太重了,不想碰他,便挥动鞭子打在他的脚踝,让他自己下车。
  剧痛从双腿上传来,让白竖的动作出现一个踉跄。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,这才下了车。
  监牢的狱卒们已经提前收到消息了,早就在门口准备接手。狱卒们手提火把,将一根铁链拴在白竖脖子上的木枷上,像是牵狗一样,使劲把他往里面拽。
  “快点快点!磨蹭什么!”
  只要白竖的动作稍稍一顿,便会挨一鞭子。
  穿过长长的走廊,白竖不禁向四周打量。这里关着各式各样的囚犯,白竖耳边是细碎的呻吟,鼻间是混合各种味道的臭味。
  很快他就被带到了自己的囚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