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璃点头,“望师父解惑。”
  戴无涯也道:“是啊,师父,你好似对西辰很了解啊,连密道都知道。”
  君陌也好奇的看着他。
  明阳喝了一口酒,道:“这是一段往事了,你们不必深究。要得到千层霜,没有皇室之人指路,你们很难找到。但为师正巧识得路,所以咱们找机会再去一趟西辰皇宫。”
  戴无涯疑惑道:“师父,您难道是西辰的某位皇子?”
  这话一出,头上就被赏了一个暴栗。
  “想什么呢!为师是天祁人!不过,你们师娘倒是与西辰皇室有关。”
  这还是明阳第一次提到‘师娘’二字。
  前世的苏璃只知道师父有个已逝的心爱之人。
  戴无涯瞪大了眼睛,好奇道:“我们还有师娘?”
  明阳没好气道:“怎么没有?你师父现在都是一表人才,年轻时自然风度翩翩,不知迷倒多少小施主。”
  见君陌眼中疑惑,苏璃笑着解释道:“你别不信,我见过师父真容,确实如师父所言。师父现在是易容的,师父以前是道观的俗家弟子,所以被称为明阳真人。”
  明阳看了苏璃一眼,道:“你这丫头,知道得还真不少。”
  戴无涯撇嘴道:“比我知道得多,我都不知道还有一个师娘。”
  苏璃沉默,这是师父心中永远的痛,她能知道也是前世相处久了,才偶然得知的,这一世,方才还是师父第一次主动提起。
  戴无涯继续好奇问道:“师父,你给我们多讲讲师娘呗,弟子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奇女子竟然能让师父倾心。”要知道那时的师父还是半个道人。
  明阳瞪了他一眼,道:“也快四十岁的人了,怎好奇心如此重?”
  苏璃笑道:“师兄,你一直戴着人皮面具,不知道的人真以为你是一位老者,白白浪费了你的好容貌。”
  戴无涯看了一眼明阳真人,“师父一直告诫我,说不要轻易尝试情爱,女人麻烦。易容后发现,确实行事比以前方便很多,便一直戴着了。”
  明阳冷声道:“为师是让你别轻易尝试,不是让你不尝试,你这脑子怎么长的?”
  戴无涯反驳道:“徒儿也看明白了,这情爱确实没意思,还不如学好医毒,悬壶济世好。”
  明阳真人皱眉,深深怀疑是不是自己教导方式有问题,四十了还没尝试情爱,真怕他哪天想不开剃度出家了。
  戴无涯见众人都看着他,缩了缩脖子,“师父,咱们在问师娘的事呢!怎么扯到我身上了,你快给咱们讲讲师娘。”
  明阳喝了一口酒,看着苏璃二人道:“你们也想知道。”
  苏璃点了点头,她也很好奇。
  他们师娘到底和西辰皇室有什么关系,师父和紫皇之间又有何渊源。
  君陌虽然没出声,但已经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。
  明阳喝了口酒,叹息道:“也没什么不能说的,不过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。”
  明阳起身,缓缓走至窗前,记忆翻涌。
  第290章 一切皆是浮云
  天祁云水有一大族宋家,宋家家主老年得一子,珍而重之,为爱子取名为宋安。
  宋安容貌俊秀,随着年龄渐长越发好看。
  他不但生得好,且天资聪颖。
  五岁作诗,七岁为赋。
  要不说上天是公平的呢?
  正当宋家以为这位天之骄子以后肯定会将宋家发扬光大之时,宋安突发疾病。
  延医用药无数,毫无起色。
  宋家上下愁苦不绝,宋安之母认为这是邪祟作怪,请了白云观道士上门。
  因宋家每年香油钱颇丰,故白云观道广真人亲自登门。
  道广推算出宋安这是慧极必伤,若要化解,需至道观修行。
  宋家自然不肯,又怕孩子过不了这个劫难,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,拜在道广名下,做个俗家弟子。
  道广还推算出宋安情路坎坷。回道观后,希望通过修心,固化宋安的道心,让他看淡情爱。
  秋去春来又十载。
  宋安已长成了一个英俊的青年,一根素簪一身寡淡青衣也掩盖不了他的绝俗风姿。
  这日,道广看着眼前越发出众的弟子,眼中有隐隐骄傲。
  “明阳,明日为师便要启程去西辰讲道,为师这次想带着你和你明觉师兄一起去,你去收拾好行李,与家中人说明情况。”
  “是,师父。”清冷的声音里有掩盖不住的雀跃。
  毕竟年轻,因为种种原因,宋家和道广真人一直没让他出过远门。
  这次能带他一起去西辰讲道,怎能不欣喜。
  他与家中道别,收拾好包袱,与师父师兄一起踏上了去西辰的路。
  路上的所见所闻,让这个从未出过远门的年轻男子长了不少见识。
  一行三人走走停停大半月,才来到了天祁的邻国西辰。
  西辰是女子为皇,女子地位稍稍高些,其他与别国并无多少差别。
  接待师徒三人的是西辰皇家道观的观主。
  接下来的几日,道广真人每日与人论道,难免疏忽了两个弟子。
  宋安与师兄明觉都不过十八九岁,自然还有些贪玩。
  身处一个陌生的国度,自然想要见识见识不一样的风土人情。
  这日,趁着道广真人讲道时,二人偷偷出了道观。
  走在街上,二人忍住浑身的不自在。
  在宋安再一次接到香囊之时,小声道:“师兄,这西辰的女子真大胆,我们是道士打扮哎!”
  “明阳,目不斜视,心无旁骛,一切皆是浮云,咱们快走!”明觉也没好到哪里去,这场面是他前所未见的。
  明觉拉着他,穿梭在人群里,连幻影脚法都用上了。
  宋安只觉得肩膀一痛,接着便是一个女子的痛呼声。
  宋安喊道:“师兄,停下,咱们撞到人了!”
  宋安回头,就见一个女子跌在地上。
  “姑娘,你还好吧?”宋安上前伸出手。
  “你没长眼……”女子回头,声音戛然而止。
  时间就像静止一般。
  宋安回想起当时的一幕,觉得师兄说的对,一切皆是浮云。
  身边来往的人群、嘈杂的声音,都是浮云,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与她。
  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,女子也是着一身青衣,与他朴素不同,她衣着华贵,每一处都透着精致。
  明觉上前,碰了碰他的肩膀,“喂,没事吧?”
  宋安回神,看向女子,再次问道:“姑娘,你没事吧?”
  那姑娘眼睛灵动,毫不扭捏的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里,借着他的力站起身。
  那时他才知道,女子的手可以软到如此。
  “肯定有事啊!我现在肩膀也痛,手掌也破了!”女子声音里带着娇蛮,但宋安却一点也不觉得她胡搅蛮缠,只觉得抱歉。
  “那我送姑娘去医馆。”
  女子笑道:“不用,你请我吃饭吧,我银子被偷了,都饿了好久了。”
  明觉道:“不行,我们是背着师父出来的,时间不够,给你银子,你自己去吃吧。”
  女子顿时冷脸,“怎么?你们撞伤了我,不应该赔罪?”
  宋安为难的看了一眼师兄,道:“师兄,要不……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。”
  女子得意道:“这还差不多,走吧,我知道一家酒楼,特别好吃。”
  一行三人来到一个华丽的酒楼,女子噼里啪啦的报出一连串的菜名。
  宋安皱眉:“姑娘,吃得完吗?”
  这姑娘一看就是家中富贵,皱眉道:“这多吗?”
  这本就是赔罪,宋安也是出身富贵,银子自然不缺。
  等饭菜上桌,那姑娘拿起筷子飞快的吃着。
  但她吃得很讲究,一点也没有粗鲁之感。
  “来,你请我吃饭,也算我朋友了,喝一个。”
  两个小道士自然连忙拒绝。
  “没趣。”姑娘也没再勉强。
  用完饭,到结账之时,尴尬的事情发生了。
  宋安腰间的钱袋不翼而飞了。
  宋安看向明觉,“师兄,你能不能先付钱?等回去了我再还你。”
  明觉拿出自己钱袋,数了数,银子不够。
  “……师兄没想到今日会在外面用膳,所以……”
  这下酒楼掌柜看出这三人没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