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曲江深吸一口气。
  许曲江大为感动。
  不愧是柳少爷的赘婿,才和柳少爷认识过几日,往后就深得柳少爷的优良品质,再苦再累都没忘了练字。
  他怎么能不帮如此好学的问荇一把!
  等到问荇离开,他立马叫来旁边上工偷懒的阿明:“你待会去隔壁墨宝斋……”
  一个时辰后。
  阿明敲开问荇住的客房。
  “问小哥,掌柜的说是送你的。”
  他吭哧吭哧将纸笔摆在问荇面前,左比划右比划,才弄明白手上的小黑块是镇纸。
  问小哥真惨,他虽然没念过书,可见过那些愁眉苦脸的酸秀才,深知念书是天底下最麻烦的事。
  阿旺憋着笑咬着腮肉,不敢看问荇脸上的表情:“掌柜的叫你别亏待自己,该用纸笔就用纸笔。”
  小伙计酝酿了半天,终于用他毕生所学搜刮出来两个字:“勤学,嗯,勤学!”
  “如果是问小哥,那定然没问题。”
  听到门外终于没了声响,问荇缓缓闭上门,将纸抱到梨木座椅上。
  坏了。
  许掌柜这是当他很爱学习,权当赞助刚刚脱贫的山村农户念书了。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
  许掌柜:少爷你就安心瞑目吧,我会帮好你家遗孀挣大钱!(抹眼泪)
  小问:?
  第92章 自有本事
  喜庆的灯笼悄然挂上屋檐,集市边行走的小摊贩少了,可酒楼酒馆里边正热闹。
  问荇趴在二层的雕花木栏上,因着长得好看让在二楼落坐的客人们侧目。
  “你来醇香楼多,他是不是这家酒楼的伙计?”
  一个公子小声问身边同伴:“长得还挺俊。”
  “不清楚,之前好像见过他,但当时人家也没在招呼客人,许是掌柜家的亲戚?”
  “嗨呀,他们掌柜咱不是刚见着,长得也就那样,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亲戚,也许是请的戏班子……?”
  可问荇也闭口不说话,对其他人的言语置若罔闻,只安安静静扶着栏杆,食客们拿不准他是不是小二,不好随意喊他过来。
  “来醇香楼瞧瞧看看啦,珍品熊掌————”
  门口小二的吆喝声混着嘈杂的人声,迂回地又冲入了门里。
  “问小哥,咱们可以移步了。”
  就在人声最鼎沸的时候,跑堂急匆匆过来同问荇耳语:“还有半个时辰。”
  问荇轻轻颔首,理好被压出褶皱的粗布衣衫,不经意地朝着方才议论他的那桌客人看了眼。
  烛光映着灯笼,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高挑身形被很好笼罩出轮廓,食客们这才发现这个少年长得远比他们想象中高大。他昳丽的容貌下,眼睛里仿佛盛着跃动的火焰。
  “祝各位看得尽兴。”
  清亮带笑的嗓音宛如落在一汪浮香里的沉松味,无法被浮躁的气氛同化,反倒是好似在短短一瞬还把控住了场面。
  可奇异的感觉转瞬即逝,问荇眨眼间便消失在拐角处,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。
  “肯定不是小二或者唱戏的,哪有小二仪态这么好,唱戏的那步态不是这样,他脸上也没敷粉。”
  刚刚想叫住问荇问的公子哥擦了擦冷汗,得亏没开这口,否则脸丢大了。估计是掌柜的亲朋好友,不是哪家少爷就是机灵的读书人。
  只是他为什么穿得如此朴素?
  一盏梅花茶搁在座边,问荇顾不得品尝,只匆匆抿了口润嗓子。
  还有三刻钟多,老祝就该端着他的宝贝锅上台献艺了。
  “我,我……”
  原本聒噪爱闹的掌勺此刻哆哆嗦嗦半天都说不出句话,边上往日嘴损的伙计跑堂小厮也不敢怠慢,轮番上阵安慰他,可还是收效甚微。
  “老祝你别着急,急了出错咋办。”
  阿明无心之言弄得老祝更紧张了,他设想着出错后的倒霉惨状,两眼翻白差点晕过去。
  “你别听他的!”旁边一个老伙计赶紧架住老祝,言辞恳切,“往坏了想,你就算出错掌柜的也不会苛责你,你想想当时是为了什么,才接下这种麻烦活,是不是为了咱们醇香楼往后生计!”
  他说得慷慨激昂唾沫横飞,全然不顾老祝眼神游离。
  老祝勉强眼神好了些,支支吾吾着:“为了钱,我家要……要修房梁,房梁都坏了好些时候了。”
  老伙计噎住了,老祝这也太实诚了,这让他该怎么接话。
  怎么姓祝的家里都要修房梁,问荇在心底暗自腹诽。
  旁人怎么劝都无济于事,老祝反倒是越来越紧张,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。
  问荇赶紧劝走几个光出馊主意帮倒忙的跑堂:“叫他自己静会,有空的给老祝去泡碗莲子汤。”
  老祝掌勺十余年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,既然劝没用,那就让他自己去调节好心绪,喝点清火的甜水消消紧张。
  一碗汤下肚,耳根也清净下来,老祝果然状态比方才好了不少,他勉强支起身子:“问小哥,我去灶房看看情况……”
  哐当————
  “出事了!”阿明神色焦急闯进来,不住揪着脖子上的肉让自己冷静下来,“灶房那出事了。”
  “啊?”
  老祝哆嗦着嘴唇,他才刚冷静下去,兀听到灶房出了事,差点又不冷静晕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