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御宅屋 > 都市 > 别和投资人谈恋爱 > 第97节
  末了,阮思澄又说:【别再关注别人了吧。这世界上牛人多了,比不过来的,也没必要。跟自己比,一点一点逐渐进步,达到自己的目标就好了。大家都是不一样的。好好努力吧,你可以有真才实学,被别人给影响人生感觉还是挺不值的。】
  阮思澄她自己永远坦荡荡的,对得起任何人。
  初颜没有再回话。
  五秒钟后,阮思澄才发觉自己已被对方给删掉了。
  不仅如此,初颜还退出了j大同学群和j大云京同学群,把一切跟她的交集都删除了。
  阮思澄也没恼,反而笑笑。
  她不知道初颜以后还会不会跟她作妖,不过在这一个瞬间,初颜好像是想从头来了。
  第76章 冲击(七)
  周日, 阮思澄从床上起来,觉得全身都散架子了!tm的, 又从十点做到……这回是十二点, 没到两点。
  他们本来没想做的, 然而,在阮思澄说了自己给初颜的短信以后,邵君理就不对劲了。他按着她, 问:“‘只要他还在我身边, 我就有动力、有力量,不会被任何事影响’, 嗯?你真说了这种话?”阮思澄表示, 这是为让初颜死心, 她离了谁都依然会有动力和有力量的, 可邵君理听不进去,还是把她扒干净了。
  而且,非常丢脸的是, 她竟然被老禽兽给日哭了!
  原来, 人真能被别人给日哭!
  也不清楚怎么回事,在最后那一刻来时,她就觉得特别舒坦、特别满足、特别充盈、特别美好,虽然心里并没想哭,却还是有一颗泪珠顺着额角滑下去了, 就一只眼睛, 不是两只眼睛。当时那老禽兽特别惊讶, 问她怎么了,她说不知道,接着,那颗眼泪就被男人用唇轻轻给啜去了。而后,邵君理搂着她腰,胸膛贴着胸膛,含她的唇,含了很久。
  “今天还要去医院呢……”洗完脸刷完牙,她扶着腰走下楼梯,看见热腾腾的早餐已经摆在桌子上了。
  坐下以后,邵君理又无比装逼地切煎蛋,问阮思澄:“今天到哪儿dating?好不容易清闲清闲。”
  “去医院约。”阮思澄说。
  邵君理明显诧异:“到医院约会???要处理公事?”
  “嗯。”阮思澄说,“想亲自走访几个医院……在急诊室看看ai的使用频率。不止查看思恒的,也查看别家的。这些数据在医院的报告里是看不出来的。”
  “嗯。”
  “所以,要么在医院约会,要么就分别行动。”
  邵君理说:“那我陪着。”在医院约会,真是一个全新思路。
  阮思澄笑:“嘿嘿,行!”
  …………
  他们先是到了云京第一医院。
  现在正是冬天,许多病的高发季节,阮思澄发现,急诊室的拥挤程度简直比春运火车!
  分诊台前排着长队,无数患者排着、等着,告诉医生自己症状,医生根据轻重缓急安排诊室还有次序,旁边还有一个护士耐心解释,说红色等级的患者随时会有生命危险、需要立即接受治疗,黄色等级的患者可能会有生命危险、需要密切监视体征,请大家理解并服从安排,共同维护急诊室秩序。
  阮思澄知道,扬清集团互联网加正在开发急诊分诊ai系统。到时候,患者只需在机器上选择症状以及病史,ai便能初步诊断,给予评级、指引科室。
  阮思澄带邵君理在各诊室前探头探脑,看了会儿,发现“思恒”正以一种特殊方式被使用着。对心电室发回来的患者ecg等,专人先用ai做预读,拿到报告,再让医生重看一遍,节约时间。
  接着,他们来到拥有48张床位的留观区。阮思澄看到,一些患者正在被holter(动态心电图机)监测功能,一个医生急匆匆地赶到36床患者身边,她的手里正好拿着一份思恒刚出具的异常报告。“思恒急诊”如今已经加上holter的监测功能,而这也是被应用得最频繁的一个部分——急诊医生忙成陀螺,自然无法一直盯着holter,这个时候人工智能可以帮忙。
  “挺好的。”阮思澄对邵君理说,“咱们再到‘抢救室’去?”云京医院的急诊室,有留观区、抢救室、手术室、卒中中心。
  邵君理说:“进不去。”
  “我知道,只在门口随便看看。”
  “嗯。”
  在前往抢救室的路上,阮思澄见一大群人“呼啦啦”地冲过来了!
  她赶紧带投资爸爸闪到一边,靠墙站着,给救护担架让出道路!
  医护人员边推边喊:“让一下!让一下!心梗患者!”
  而那患者直挺挺的,一点儿反应都没。
  就在这时,只见担架旁边那个身高最多150的医生,突然伸手极为矫健,“蹭”地一下蹿上担架,跪在患者大腿两边,低下头,哐哐哐地按压胸部。前后两个抬担架的健壮男人继续飞奔,大约30秒后消失在了抢救室前。
  “哇……”阮思澄叹。
  没过多久,又是一大群人呼啦啦地经过他们,往另一条通道去了!
  阮思澄没特别注意,可一回头却看见了邵君理那定住的目光。
  她问:“君理?”
  邵君理却轻轻地道:“竟然是个扬清员工。”
  “啊?”
  “他裤子上别着badge。”
  “啊……”扬清门卡,扬清副总肯定不会认错的。
  “那,等等吗?”
  邵君理的目光盯着:“可能需要半天时间,今天过完再回来吧。”
  “好。”
  于是,他们两个去“考察”了几个医院,临到半夜才又回到云京一院。
  阮思澄也再次发现,大半夜的急诊室,非常可怕!白天那些患小毛病的基本上全不见了。患者几乎全有硬伤,有人刚出严重车祸,有人刚被机器弄伤,个个都在发出瘆人的惨叫声。
  人并不多,却个个是异常脆弱,人时不时就能听到家属们悲痛欲绝的哭声。
  直到12点,人变少了,才有几个值班医生回到科里的值班室。
  等了会儿,阮思澄才到大门口探头探脑。
  她听到一个医生说:“那个农妇不想治疗……她说两个孩子都在上学,不能花钱。”
  另一个医生说:“那就肯定要残疾了!现在赶紧把手指接上,对以后的影响不大。我看了,断指保存的挺好呢!”
  “她说小指断了没事……一根一万太贵了,不如给娃好好上学。她的老公也想算了!”
  “哎……”
  也没听清怎么回事,最开始的那个医生就提议说“大家凑凑”,接着率先打开钱包,将十来张红色钞票甩在面前的桌子上,剩下三人也开始“凑”。
  阮思澄一个冲动,也走进了面前房间,说:“那个,不好意思,我是思澄的ceo,阮思澄,本来是想过来看看思恒急诊使用情况,但无意中就听到了你们刚才的讨论……我也‘凑凑’,行不行?”
  “哟,阮总!”有个医生认识她。
  大家把钱给凑上了,阮思澄替邵君理问:“我问问哦,上午有个扬清员工……”
  还没等她说完特征,那医生就长叹一声:“造孽!扬清集团的好福利,还整出了人伦惨剧!”
  邵君理一挑眉毛。
  医生继续道:“那个患者是脑出血,追地铁时突然病发的!扬清集团有个福利,就是,如果在职员工去世,那么,他的配偶可以领取他生前的一半工资,连领10年,扬清想帮员工家属渡过难关。患者收入很高,一年好像有70万,然后配偶没有工作,也没有学历,觉得嫁给优秀老公一辈子都不用愁了,可现在呢,她老公变植物人了,能苏醒的几率渺茫,百分之一吧。扬清还有一个规定,就是病假最多能请12个月,所以老婆想拔管子了,这样老公一定会死,但是,他的老婆还有孩子可以每年领取35万,10年350万,两个人也足够了。如果不拔管子,那一年假用满以后,老公一定会被扬清给开除的,到那时候再死的话,就一分钱都没有了。”
  阮思澄听见,邵君理在压抑呼吸。
  他也几乎要倒抽一口气。
  350万,和枕边人百分之一能活下去的几率,选哪个呢?
  顿顿,邵君理才问:“那个患者的名字是?”
  医生:“???”
  “他是扬清的副总裁,”阮思澄赶紧介绍,“也许可以帮上忙。”
  于是医生查了档案,把患者的名字写在一张纸上递给他们。
  阮思澄接了,心里还是十分难过,虽然她知道,邵君理肯定会叫人力资源联系家属,把“一年假”给暂停掉。她想如果不是来了这里,邵总肯定不会想到福利还能酿成悲剧。他再聪明再有智慧,在真实的生活和真实的人性面前也只能承认自身的无知和渺小。
  “姑娘,”几个医生看她这样,说,“这个就是急诊室啊。一个急诊科室,一个肿瘤内科,绝对让你怀疑人生。”
  阮思澄:“……”
  “正好我们12点查房,要不要到抢救室去?”
  “可以吗?”
  “来吧。”
  “哦哦,”阮思澄说,“谢谢。”
  在走廊里,阮思澄听说,白天见到的那个被医生跳上担架压胸的心梗患者救回来了。医生说,到抢救室至少还有45秒,而45秒钟对于一个心梗患者可能就是生和死的巨大区别。她如果一边跑一边压肯定无法做到最好,于是干脆跳上去了。
  比较熟的那个医生将阮思澄带在后头,走进抢救室,先查看了1床一个出生婴儿的数据,小声说:“妈妈是个女大学生,xx大学的。今天保洁在厕所的垃圾桶里发现婴儿,赶紧报警,又送来了,现在情况还算不错,已经脱离生命危险。据说,地上血迹先到窗子,再到垃圾桶,可见妈妈本来是想把孩子给摔下去的。”
  阮思澄:“…………”这太可怕了!
  接着又是一个老头,得了难以治愈的病,几个子女不闻不问,嫌总是要照顾他太麻烦了,今天他竟然是被他的邻居给强送到云京一院的。
  还有两人头破血流,都接受了急诊治疗。可奇怪的是,他们虽然还在治疗,却被手铐铐在床上!医生说,他们两个打架闹事,都给对方造成轻伤,要判刑,就先铐在这了,而他们本是好朋友。
  溜达一圈,阮思澄果然“怀疑人生”了。
  当然,温情的事不是没有。
  有妻子卖掉房子给她丈夫看病治疗,有子女不计代价不管成本雷厉风行地试疗法,有妈妈因“走过弯路”没听医生的建议而内疚、后悔。
  可她还是忍不住想,谁百分百靠的住呢?
  丈夫对妻子、妻子对丈夫、父母对子女、子女对父母、朋友对朋友,都可能是极冷漠的。
  而在传统的观念中,他们应当不离不弃。
  …………
  沉重、悲伤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了出来。
  “君理,”她说,“忽然感觉人好孤独。”
  “阮阮——”
  “有谁是能全然相信的呢?我妈,还有……不知道了,我爸我都不太确定。至于没有血缘的人……是不是不该要求太多。”
  “阮阮。”邵君理把她手捞起,“你可以不相信人性,但要相信我。”
  “……好。”阮思澄点了点头。